第4章
私立医院顶层的VIP病房里，沈佳怡躺在床上，脸色苍白，楚楚可怜。
她刚刚生下一个男孩。
顾辰坐在床边，亲手为她掖好被角，动作轻柔。
“阿辰，谢谢你。”沈佳怡虚弱地开口，眼眶里蓄着泪，“如果不是你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我……我只有你了σσψ。”
“说什么傻话。”顾辰把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，“你好好养着，以后有我，没人敢欺负你和孩子。”
“可是……见宁姐姐她……她会不会怪我？”沈佳怡咬着嘴唇，眼神怯怯地望着他，“我抢了她的长子名分，她肯定很生气。我听说她脾气一向……一向很烈。”
顾辰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展开剩余84%他想起江见宁那张永远明艳、带着一丝傲气的脸。
“她是在跟我闹脾气，小题大做罢了。”顾辰收回手，语气笃定，“生个孩子而已，能有多疼？我让她忍一忍，也是为她好，免得她冲动之下伤了自己。等她冷静下来，会理解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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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坚信自己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。
见宁家世好，什么都不缺。
可佳怡不一样，她无依无靠，身世可怜，这个长子的身份是她和孩子将来在顾家立足的唯一保障。
他是在保护弱者。
“你放心，我会补偿她的。”顾辰站起身，“我先回去看看她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“阿辰……”沈佳怡拉住他的衣角，“你快去快回，我怕。”
“好。”
顾辰走出病房，长舒了一口气。
一切尘埃落定，他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地。
他甚至已经想好了，等会儿见到江见宁，要怎么哄她。
她喜欢珠宝，就给她买最新一季的限定款。
她爱闹，就由着她发发脾气。
他爱她，自然会包容她所有的小性子。
走廊里很安静，他步履轻快，准备去停车场取车。
就在这时，电梯门“叮”的一声打开，几名护士推着一辆急救推车冲了出来，速度快得像一阵风。
“快！病人大出血！马上联系手术室！”
“血库加急！需要调B型血！”
“妇产科主任呢？快去叫人！”
顾辰下意识地向旁边让开，目光扫过那辆飞驰而过的推车。
车上躺着一个女人，白色的床单几乎被鲜血完全浸透，红得刺眼。
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垂下，遮住了脸。
他只来得及看见一只垂在推车边缘的手，那只手上戴着一枚眼熟的钻戒。
是……他送给江见宁的婚戒。
一个念头闪过脑海，随即被他用力掐灭。
不可能。
见宁在家，有张妈和佣人照顾着，还有王医生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？
他摇了摇头，自嘲地笑了一下。
大概是自己太紧张了。今天生孩子的孕妇真多。
他心里甚至还为那个不认识的女人祈祷了一句，希望她能平安。
然后，他加快了脚步。
他现在只想立刻飞回到江见宁身边。让她等了这么久，是委屈她了。
他掏出手机，拨给助理。
“立刻去城中最高级的母婴店，把所有东西，婴儿床、奶粉、衣服、玩具……所有你能想到的，全部买顶级的，送到别墅。要快。”
挂了电话，他坐进车里，一脚油门踩到底。
跑车在公路上飞驰，他想象着江见宁看到满屋子礼物时惊喜的表情，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。
他拿出手机，熟练地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该给她一个“准生”的许可了。
电话响了几声，被接通了。
他把语气放得温柔又带着邀功的雀跃。
“见宁，我回来了。事情都处理好了，辛苦你了。”
他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，心情极好，“好了，现在你可以生了。别担心，我给你和宝宝带了全世界最好的礼物，保证你喜欢。”
电话那头一片死寂。
就在他以为信号不好时，一个极其微弱，仿佛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的声音，传了过来。
“顾辰……”
是江见宁的声音！
他刚想问她是不是太累了，电话里却猛地爆发出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，那声音，属于他的母亲。
“顾辰！你这个畜生――！”
顾辰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“妈？你怎么……”
“你闭嘴！”顾夫人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的刀子，每一个字都带着血，“什么叫可以生了？你想让她生什么？！生一个死胎出来给你看吗？！”
“妈，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？见宁她……”
“她在手术室里抢救！医生说……医生说可能一尸两命！顾辰！这就是你想要的‘长子’？！你满意了？！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，似乎有人在惊呼“老夫人！老夫人您怎么了！”，然后，通话被猛地切断。
“嘟――嘟――嘟――”
顾辰握着手机，僵在驾驶座上。
车子还在高速行驶，可他的世界，却在这一刻，彻底静止。
手术室。
抢救。
一尸两命。
他脑子里轰的一声，炸开了。
那辆急救推车，那片刺眼的血红，那只戴着婚戒的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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